郑万钧先生是中科院院士、林学家、林业教育家,我校的老校长。回忆起郑老的点点滴滴,那些鲜为人知的故事,从时间长河里显现,触手可及。
从学生到同事的缘分
“郑老讲话比较慢,徐州人。”这是黄鹏成对郑老最初的记忆。1951年,黄鹏成考进了金陵大学,1952年,金大和南大农学院整合成立南京农学院、南京林学院,黄鹏成成为南京林学院的首批学生,郑万钧是他们的副院长,并且任教他们的树木学。那是他与郑老缘分的开始。
1955年,学校搬迁到玄武湖畔,黄鹏成于当年毕业。很幸运的是,当年读书深造和参加工作都是分配制,他和另外一个女同学施兴华被分配为郑老的研究生。本来教研组连郑老只有3个老师。1956年5月,学校要大发展,招生多了,教师不够。应学校要求,黄鹏成成了助教。郑老给研究生教课,助教也一起听课。
“郑老是树木学专家,其他高校老师也来进修,北京林学院、湖南农学院、四川大学、东北林学院等高校老师,也一起学习。”黄鹏成说道。
两个糖块,一碗面条
1960年,郑老就开始着手主编树木学的教材,他把同事、同辈和后辈的林人组织起来,加上来进修的老师一起编教材。编著的《中国树木学》主要讲裸子植物,后来由江苏人民出版社出版。书中的树种全是郑老在四川、云南、贵州等西南地区全程鉴定的。
“1961、1962年是困难时期,粮食很紧张,国家定量供应。编教材常常晚上搞到十一二点钟,天寒地冻,大家饥肠辘辘,郑老就去买点水果糖,一人分两个吃吃。”黄鹏成讲着讲着笑了起来。没想到当时的艰苦随着时光的积淀,也可以化作记忆中的一件乐事。
1965年,以南林教研组人员为主的队伍开始编写《树木志》和《中国主要树种造林技术》。当时,为了方便调研,郑老把全国分为东北区、西北区等6个区,参与编书的全是搞林业的人,来自林业院校或者生产单位。
70年代的一个冬天,黄鹏成随郑老在北京给《树木志》编图片。“那次我生病了,一早郑老就煮好面条,带上豆腐乳,从他的宿舍赶来探望我。郑老已经70多岁了,北京的冬天不是一般的冷。”黄鹏成讲到这里,语速尤为缓慢。
1976年7月,编书组决定利用暑假时间工作,编制《中国主要树种造林技术》,地点放在北京林科院,郑万钧、马大浦等30多名全国各地的林业专家学者都去了,不料报道的第二天就遇到了唐山大地震。北京离唐山不远,震感明显,余震不断。为了安全,编书组又搬到南林继续工作,历时三四个月,到11月基本完工。该书的第一卷于1983年出版,遗憾的是,郑老于出版前几个月去世。
那时的郑老患有痛风,并经常发作,在生命的最后一段时间,郑老一直带病坚持工作。
斯人已去,精神犹存
郑老留学回来后做研究员,工作非常辛苦,常常去野外采标本。白天采标本,晚上压制标本,第二天又要换纸,每个标本起码2个星期天天换纸,工作量很大。
黄鹏成说:“郑老记得一两千种标本,还发现了不少新种。发表树木新属4个,新种100多个,其中不少是中国特有的珍稀树种。其中有4个属,一百多个新种。郑老的识树能力特别强。他到普陀山,就发现那里鹅耳枥特别,研究后定名为普陀鹅耳枥;在安徽琅琊山醉翁亭旁边,发现那里的榆树特别,研究后遂定名为醉翁榆。现在,南林还长着郑老定名的普陀鹅耳枥、醉翁榆,在北大山上山入口那片竹林的路边。”黄鹏成如数家珍。
郑老吃苦耐劳、治学严谨、工作认真以及对同仁后辈的真切关怀令人深深感动。老一辈的中国林人树木树人,才有了美丽中国的碧水青山。
原文来源:《南京林业大学报》第717期
黄鹏成口述、吴竞成整理